2024年南韓戒嚴
關於時間軸，請見「2024年南韓戒嚴時間軸」。
除特別註明外，此條目的時間均以南韓標準時間（UTC+09:00）為準。| 2024年南韓戒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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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2025年南韓政治危機的一部分 | |||
 南韓民眾在國會議事堂鄰近的道路阻擋戒嚴部隊軍車進入 | |||
| 日期 | 2024年12月3日22時27分 – 4日4時30分（約6小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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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2022年至202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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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3日22時許，時任南韓總統尹錫悅在首爾發表緊急電視談話，表示以共同民主黨為首的國會反對黨為「親北韓勢力」並透過「反國家活動」癱瘓政府，據此宣布全國戒嚴[6][2]。此次戒嚴因發生於12月3日，也被稱為一二·三緊急戒嚴事態[7]（韓語：12.3 사태／12.3事態[8]）或「12·3」緊急戒嚴[9]（韓語：12.3 비상계엄／12.3 非常戒嚴?）。本次戒嚴為自1980年全斗煥發動5·17政變，建立第五共和國軍事獨裁以來，南韓首次宣布戒嚴。[10]戒嚴令生效後，當局在國會議事堂部署軍隊，阻止國會議員進入，並與示威者發生衝突。軍隊甚至一度進入大樓內，試圖逮捕議員。
事件引發南韓國內強烈反應，包括執政黨國民力量、反對黨共同民主黨及各工會組織均反對戒嚴令，大批民眾發動抗議並阻擋戒嚴部隊進入國會。12月4日凌晨1時左右，南韓國會召開會議，當時已進入國會議事堂的190名議員全票通過決議，宣布總統頒布之戒嚴無效。當中172名議員為反對黨議員、18名議員為執政黨國民力量議員[11]。國會投票結束後，總統尹錫悅宣布將解除戒嚴令，但國防部長金龍顯稱戒嚴令將繼續生效直至總統正式解除[12]。同日4時27分，尹錫悅發表公開演說，宣布將召開內閣會議並解除戒嚴令，但因時間正處凌晨，無法以法定人數召開內閣會議，故戒嚴令未能立即解除[13][14]。4時30分，南韓國務會議（內閣）通過解除戒嚴令，隨後戒嚴司令部解散，戒嚴部隊撤回原駐地[1]。
事件隨即引發一連串的政治危機。南韓總統室首席秘書、室長等高級幕僚陸續提出辭職。12月4日下午，6個在野黨聯合向國會提交彈劾尹錫悅動議，同月6日至7日投票表決，但第一次則未通過；參與戒嚴的國防部長金龍顯亦被在野黨發起彈劾，隨後自行辭職[15]。12月5日，據傳尹錫悅將在當日再次發表公開談話[16]，但其後總統室宣布他並未排入此行程[17]。12月7日，尹錫悅終出面對國民道歉，並強調不會二度戒嚴[18]。後續在同月14日的第二次動議中，被多數議員投票彈劾，並送至憲法法院審議。[19]
2025年1月9日，南韓憲法法院事務處長金正元表示，緊急戒嚴時頒布的戒嚴布告令不符合南韓憲法[20]。1月15日，南韓高級公職人員犯罪調查處在第二次拘捕行動中正式逮捕尹錫悅。[21]經逮捕必要性審查，首爾西部地方法院法官車恩京正式對尹錫悅進行簽發逮捕令[22]。之後憲法法院舉行一共11場庭審辯論，最終憲法法院在4月4日裁定尹錫悅違憲、解除其總統職務，尹錫悅成為南韓繼朴槿惠後第二位被彈劾下台的總統。
背景
[編輯]政治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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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月，南韓保守派政黨國民力量的總統候選人尹錫悅在選舉中當選，以0.7%的優勢，擊敗在野黨共同民主黨魁李在明，是南韓自1987年直選總統以來，勝選優勢最少的一次。尹錫悅上任之後民望一直低迷，連串醜聞令民望不斷受挫，11月的民調甚至尋底至17％。其妻子、第一夫人金建希一直面臨受賄、操控市場、干政等指控。[23][24]
2024年大韓民國國會選舉中，執政黨國民力量慘敗於進步派的共同民主黨，維持執政以來「朝小野大」的局面[25]。在戒嚴事件發生的同一週，反對黨透過議員比例優勢，先後大幅削減了政府及執政黨提出的預算請求，並且着手彈劾政府內閣官員[1]。自尹錫悅上任以來，在野黨已發動22次對政府機關首長的彈劾案[26]，其中10次彈劾案是在2024年國會選舉結束後發起[27]，彈劾對象包括監查院院長崔載海[28]。
戒嚴疑雲
[編輯]1961年5月，朴正熙發動五一六軍事政變，廢止憲法，以軍政府取代第二共和國。朴正熙政府主導南韓歷史上首次全文修憲。第三共和國憲法於1962年12月立法並生效[29]:82,88。自此，《大韓民國憲法》即有明定、授權總統宣佈戒嚴的條款，經少量修改，沿用至今。
現行的南韓憲法最後一次修改於1987年10月[29]:88。憲法第77條授權南韓總統在戰爭、事變等緊急情況下宣布戒嚴（第1款），惟須立即通知國會（第4款）。宣佈緊急戒嚴（비상계엄／非常戒嚴 bisang gyeeom）時，可取消對搜查令的要求，並管制言論、出版、集會、結社自由，及政府、法院的行政、司法權（第3款）。國會過半數議員要求解除戒嚴時，須解除戒嚴（第5款）。[30][29]:92
最後一次全文修改於2011年6月的南韓《戒嚴法》授權總統在戰爭、事變等國家緊急狀況下，與敵人處於交戰狀態，或社會秩序受到嚴重擾亂，行政及司法職能難以履行時，宣布緊急戒嚴，惟須經國務會議（即內閣）審議（第2條），且須立即通知國會[29]:95。若國會處於休會期間，總統須立即要求國會召開會議（第4條）。總統宣布戒嚴時，須宣布戒嚴的理由、種類、實施時間、實施地區及戒嚴司令官（第3條）。國家狀況恢復正常或國會要求解除戒嚴時，總統須經國務會議審議，立即解除戒嚴並宣佈（第11條）。戒嚴期間，國會議員除非現行犯罪，不得被逮捕或拘留（第13條）。[31]
尹錫悅在2022年上任後，迅速任命了7名高級將領，包括聯合參謀本部議長及陸海空三軍的參謀總長[32]。同年，他任命了冲岩高等學校時的校友李祥敏為行政安全部部長[33]。2023年11月7日，尹錫悅任命又一位高中校友呂寅兄擔任國軍防諜司令部[註 1]司令[34]。2024年8月12日，尹錫悅提名時任總統警衛處長、又一位高中校友金龍顯為新任國防部長[35][36]。之後，金龍顯邀請首防司、特戰司與防諜司令在漢南洞官邸會面[37]。種種巧合使共同民主黨等在野黨的議員懷疑尹政府可能實施戒嚴令[38][37]，其中領頭的是共同民主黨骨幹金民錫；他還將金龍顯類比經歷相似的車智澈[註 2][38]。對此，總統府反駁稱這是納粹式的煽動[39]，國防部及執政黨國民力量稱其為政治煽動[40]。儘管承受懷疑，金民錫於9月20日的國會上，參照知名電影《首爾之春》，提出了「首爾之春4法」，希望修法以保障國會議員權利，避免戒嚴被濫用[41]。
發展
[編輯]部隊動員
[編輯]2024年12月2日，在戒嚴實施的前一天，第707特殊任務團等部隊接到命令，取消所有原定的戶外訓練，改為在駐地待命。12月3日，第707特殊任務團原定的聯合演習及戰術評估取消，改為專注於檢查出動裝備等部署準備工作[43][44][45]。12月3日下午，南韓國防部長金龍顯主持召開全軍主要指揮官會議，並指示全軍加強戒備；有訊息人士透露金龍顯建議南韓總統尹錫悅實施戒嚴[46]。
南韓時間17時00分，隸屬於南韓陸軍特戰司令部的特種部隊，包括第707特殊任務團及第13特殊任務旅，接到命令為在孤立區域的活動做準備。一名不願透露姓名的軍事官員報告稱，當時北韓軍隊並沒有任何動向，而特種部隊正是接受過針對這種情況的訓練。[47][48]
18時20分，南韓國家警察廳長趙志浩接到來自總統辦公室的命令要求「保持待命」。在12月5日國會的一次委員會質詢中，趙廳長表示，在戒嚴計劃公布前，他對此毫不知情[49]。20時左右，第707特殊任務團成員陸續收到出動通知與待命命令之簡訊，內容指在北韓威脅下局勢嚴峻，可能需要立即部署，在實際作戰中可能需要乘坐直昇機執行任務。情況十分嚴峻，在本周或下周有可能需要實地出動，請隨時做好準備。士兵須確保子彈等裝備可隨時使用，國防部會優先考慮調派第707特殊任務團執行任務。[50][51][52]
共同民主黨議員兼前國家情報院副院長朴善源引述多名曾參與戒嚴的士兵報告，許多士兵在任務執行前被告知是因「北韓相關緊急情況」而被召集，誤以為出動任務與「北韓相關威脅」有關，但當天深夜登上直升機前才知道要前往國會，實際與北韓無關，並對此感到驚慌[51][53]。朴善源指軍隊指揮部欺騙第一線隊員，弄得像他們要投入與北韓有關的行動[53]。朴善源表示由於有事前準備，策劃縝密，戒嚴部隊在宣布戒嚴後僅1小時便乘坐直升機抵達國會。[44]
指揮部對各單位下達了系統性的命令，按單位分工制定了高度組織化的計劃。第707特殊任務團負責進入國會逮捕核心人物，及解散、驅散全體會議。行動期間，第1空降特戰旅在第707特殊任務團進入國會時負責外圍警戒任務，第3空降特戰旅負責保衛京畿道果川市B-1地下掩體的南韓戒嚴指揮所，特戰司令部特種作戰航空團利用UH-60黑鷹直昇機進行兵力運輸，首都防衛司令部軍事警察特殊任務隊作為預備隊，或負責扣押重要人物。[43][45][54]
21時50分，各大廣播電視台收到一條資訊稱「即將有政府緊急公告，請連線直播」。然而，負責報導總統辦公室的記者卻被禁止進入新聞釋出室。[55]
宣布戒嚴
[編輯]| 外部影片連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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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錫悅在12月3日晚上的電視講話 |
南韓時間2024年12月3日22時23分許，尹錫悅在總統室發表緊急講話，宣稱國會大量彈劾官員，癱瘓行政部門，濫擋預算，導致國家癱瘓，已成為破壞民主自由的怪物；為保護大韓民國不受「北方共產主義」，即北韓威脅，他宣布即起實施「緊急戒嚴」（韓語：비상계엄／非常戒嚴 bisang gyeeom，又譯非常戒嚴），並「剷除為非作歹的叛國勢力及亡國禍首」[4][2][56]。這是繼1980年全斗煥發動5·17政變，宣佈戒嚴，建立軍事獨裁以來，南韓首次宣布戒嚴[10]。《韓國時報》指尹錫悅及金龍顯並無依法召開內閣會議便直接宣布戒嚴，導致總理韓悳洙及其他官員對戒嚴完全不知情。[57]
7分鐘後，南韓國防部隨即召開全軍指揮官會議，指示全軍加強緊急戒備及應變措施，營長級以上指揮官緊急待命，並指示國防部全體職員上班。[58][46]南韓陸軍參謀總長朴安洙被任命爲戒嚴司令官。[59]朴安洙在戒嚴結束後接受國會質詢時稱，自己在聽到尹錫悅發表的緊急談話後才得知戒嚴，在全軍指揮官會議召開後才知曉自己被任命為戒嚴司令官。[4][60]
12月3日23時25分，戒嚴司令部追溯性地發布自23:00起於全國範圍生效的《戒嚴司令部布告令（第一號）》。[61]戒嚴令禁止國會、地方議會及政黨活動，要求媒體及出版物必須接受戒嚴司令部管制，同時還禁止舉行集會示威等政治活動，要求罷工中的醫護人員全部回歸崗位。戒嚴令稱將根據《戒嚴法》第9條，以戒嚴司令官特權，在沒有逮捕令的情況下逮捕、拘禁、搜查違反戒嚴令者，並依《戒嚴法》第14條予以處罰。[62][63]
在戒嚴令宣布後的6分鐘內，約300名士兵被部署到位於果川市的中央選舉管理委員會總部、位於首爾冠岳區的中央選舉輿論調查審議委員會以及位於水原的選舉研修院等地，這些部隊先於國會戒嚴部隊到達。[64][65]約10名戒嚴士兵進入了中央選舉管理委員會總部，沒收了當值人員在內5人的手機，並監視他們行動，控制出入[66][67]。其中有6人來到一樓的電腦房，對選民名單系統伺服器進行錄像。據前國防部長金龍顯稱，這是為了調查選舉管理委員會在南韓國會選舉時是否有不正當選舉的情況[65][66]。另外在0時30分，戒嚴司令部增派100多名戒嚴部隊進入中央選舉管理委員會的總部。[68][67]
拘捕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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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6日，執政黨國民力量黨首韓東勳稱，尹錫悅在宣布戒嚴當天指示其高中校友、國軍防諜司令呂寅兄以「反國家勢力」為由抓捕個別政治人士，還為此動員情報機構。呂寅兄曾計劃將抓捕的政治人士關押在果川市羈押場所[69]。
南韓國家情報院第一次長洪壯源同日在國會的證詞證實了該訊息，表示尹錫悅於12月3日22時53分致電他，命令他與國軍防諜司令部合作，逮捕其政治對手，並表示希望趁這次機會逮捕他們並將他們徹底剷除，稱會把防諜偵查權下放給國情院，要求國情院先向防諜司令部提供資金及人力協助。[70]洪壯源隨後作證稱，國軍防諜司令呂寅兄中將向他提供了一份13人的逮捕目標名單，並提到「逮捕小組已經出動，但無法掌握他們的具體行蹤」。[71]洪壯源無法完全回憶起名單內容，根據洪壯源的記憶，逮捕名單包括共同民主黨黨魁李在明、國會議長禹元植、國民力量黨首韓東勳、共同民主黨最高委員金民錫、共同民主黨院內代表朴贊大、共同民主黨最高委員鄭清來、祖國革新黨黨首曹國、「新聞工廠」主播金於俊、前大法院院長金命洙、金民錫議員之兄金民雄、前國家選舉委員會委員長權純一、一名選舉管理委員及南韓勞總或民主勞總的委員長。[72][73][74][75][76]
尹錫悅所屬的執政黨國民力量黨首韓東勳確認自己也在逮捕名單上，並指出尹錫悅計劃將被捕的政治人物關押在首爾以南的果川拘留中心。[77][78]洪壯源表示，他對呂寅兄的指令反應是認為總統已經失去理智了，並拒絕執行命令，理由是國家情報院缺乏資源、人力，以及執行該命令的手段來實施此類命令。據悉，呂寅兄提出了分階段逮捕第一批與第二批目標，並計劃將他們拘留在防諜司令部設施中以進行調查。[79]另有報導稱，首爾冠岳區由首都防衛司令部管理的一個指定為應對北韓襲擊的指揮中心掩體，以及一處軍事警察（憲兵）駐地也被考慮作為拘留地點。[76][80]
洪壯源拒絕執行指令後，尹錫悅下令將其撤職，但國家情報院院長趙太庸對此命令予以擱置。同一份報告還指出，洪壯源接到命令是因為國家情報院院長趙太庸拒絕執行尹錫悅的逮捕名單。[81][82]
趙太庸表示，國情院從未採取拘捕政治人士的任何行動或措施。他認為如果國情院要採取涉及戒嚴的措施，接到指示的對象應是院長而非其他人員。而且國情院沒有反間諜偵查權限，也沒有可用的人力。趙太庸透露在有關報導傳出後，他親自問洪壯源訊息是否屬實，而洪壯源則回答稱是誤報。趙太庸也指出有關更換第一次長洪壯源的建議也是根據自己的判斷向總統提出，並未采納總統或總統室等任何一方的意見。[83]
在戒嚴令宣布後不久，約有10名士兵封鎖了金於俊的YouTube頻道「新聞工廠」的工作室，而另一支軍事部隊則帶着逮捕令前往他家。金於俊本人則逃往不明地點。軍方還襲擊了金於俊的民意調查機構Flower Research的伺服器。[84][85]
國會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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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日22時50分許，南韓國會被封鎖，[87]但之後被短暫解封。南韓警察廳廳長趙志浩稱朴安洙曾在23時30分通話要求「控制整個國會大樓」，因此之後在23時37分重新下令警察封鎖國會入口。[67][4]
23時起，有示威者開始聚集在國會議事堂前，高呼反對戒嚴法等口號。戒嚴部隊被部署到南韓國會議事堂，[88]民眾開始阻擋，並與趕來的警察發生衝突。期間有民眾目擊有疑似三架軍方的直升機在汝矣島附近運動場着陸，飛行過程中有持槍的戒嚴部隊士兵空降進入國會。[1][89]南韓國會事務總長金敏基後來公布影片，證實士兵進入建築物內。國防部亦承認，在12月3日23時48分至4日1時18分期間，出動24架直升機，運送230多名突擊兵到國會議事堂上空，其中第707特殊任務團有50餘人破窗闖入。[90]時任國防部長金龍顯稱，尹錫悅爲防止發生國民流血事件，因此先派出警察，軍隊至少在警察部署後1個小時後派出。[65]12月4日，南韓共同民主黨議員朴善元稱，收到線報，宣布戒嚴後，約22時30分，第707特殊任務團全員上交手機，隨後配備霰彈槍、步槍、衝鋒槍、夜視鏡及破門工具，並有狙擊手支援，前往國會。12月5日，接受國會國防委員會質詢時，國防部次長、代理部長金善鎬稱，當夜派出的第707特殊任務團沒有配備實彈。[43][91]
在野黨共同民主黨得知該訊息後，緊急命令黨內國會議員前往國會議事堂，但國會入口已被警察巴士封鎖，[92]禁止議員出入。[93][94]南韓國會議長禹元植稱，南韓憲法規定當過半國會議員要求時總統須解嚴，而他表示將立即動用此權力。[95]
共同民主黨黨首李在明在戒嚴宣布後直播，稱「尹錫悅已不是南韓總統」，並表示《戒嚴令》違憲、無效、非法，呼籲南韓民眾前往國會議事堂，保護國會。一名未具名的國會議員也表示，軍方特種部隊已進入國會大樓。[92]由於國會入口被國會警備隊及永登浦警察署封鎖，李在明直播翻牆進入國會。[96]南韓國會議長禹元植徒手翻過約一米的圍牆。[97]其他國會議員也陸續成功進入國會。韓聯社報導稱，儘管入口被封鎖，國會議員、輔佐官、辦事處職員、跑口記者確認身份後可通行。[98][99]然而，南韓媒體Edaily報導稱，國會警衛隊隊長親自命令，禁止即使持有身份證的國會議員進入，並逮捕翻牆進入的議員。共同民主黨黨員、國稅廳前副廳長林光鉉顯示國會議員身份後，警察仍試圖制服林光鉉，導致其手指骨折。雖決議通過，因戒嚴無法立即解除，曾為醫師的同黨議員車智浩以木叉及薄紙為林光鉉製作臨時夾板。[5]
12月4日0時47分，禹元植宣布召開全體會議[100]。會議期間，戒嚴部隊強行進入國會議事堂意圖逮捕議員，大樓內的國會職員則築成人鏈、搬動家具堵塞入口，阻擋部隊進入。[101][102]在國會議事堂外，大批民眾繼續以肉身阻擋軍車前進。共同民主黨發言人、前電視新聞台主播安貴朎在場時，被戒嚴部隊士兵舉槍指嚇。安貴朎隨後徒手抓槍口，阻擋士兵。現場未發生槍擊，無人死亡。[103][104]
由於民眾的抵抗，陸軍特戰司令郭種根向戒嚴司令官朴安洙提議對民眾使用電擊槍及空包彈驅散，但朴安洙後經同聯合參謀本部戒嚴課長與隨行人員等4人討論後，決定拒絕他的提議，並打電話通知郭種根[4]。
戒嚴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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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過翌日1時，國會以190票贊成全票通過解除戒嚴法案，國會議長室透過公告表示已通過解除戒嚴要求案，宣佈戒嚴令無效[11][105]。在國會否決戒嚴令後，尹錫悅對首都防衛司令官李鎮雨說「即使被撤回，我也可以宣布第二次或第三次戒嚴，所以繼續努力吧」。[106]
隨後，禹元植亦正式向南韓總統尹錫悅與南韓國防部發出要求解除戒嚴的通知，[107][108]同時要求進入國會的軍警立即離開國會。[109]據美聯社報導，有人看到警察與軍人在投票結束後離開了議會。[110]議長辦公室後證實，軍隊已完全撤出國會。[111]尹錫悅所屬的執政黨國民力量黨首韓東勳在國會通過解除戒嚴令後，聯同多名黨員一同見記者。他表示，戒嚴令的效力已經喪失，軍警繼續行使戒嚴令權力是非法的，[112]他要求總統尹錫悅立即根據憲法宣佈解除戒嚴令[113]。
12月4日0時49分，據YTN電視台報導，南韓軍方宣布將繼續維持戒嚴法令，直至總統另行下令[114][115]。李在明表示，在總統解除戒嚴令之前共同民主黨議員不會離開國會[116][110]。國民力量議員也選擇在議會等待[117]。南韓大法院長曹喜大亦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局勢，審查相關規定與今後應對方案等，將審查國會通過決議解除戒嚴及總統頒布戒嚴令的效力等[118]。駐守在中央選舉管理委員會總部的士兵提前於1時50分全部撤出大樓，警方則於上午7時撤出。[67]
3時34分，總統尹錫悅對外表示，在國會通過撤銷戒嚴令後，他將尊重國會意願，取消戒嚴令[1]。隨後，南韓國務會議於4時30分通過解除戒嚴令的決議[119][120]，同時，戒嚴部隊隨即返回基地[121]。另外在戒嚴部隊離去時，有反恐隊員向現場民眾鞠躬致歉。[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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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國會撤離的戒嚴部隊 -
戒嚴部隊撤離時，民眾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與歡呼聲
後續
[編輯]追究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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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嚴事件後，南韓全國各地爆發大規模抗議、要求尹錫悅下台；在12月7日，有近15萬民眾在首爾集會抗議尹錫悅政府[123]。在釜山市、大田市、光州市、大邱市、濟州道、蔚山市等多地也有爆發抗議，敦促尹錫悅下台、並嚴懲相關涉案人員[124]。大部分南韓傳媒均譴責尹錫悅實施戒嚴，《韓民族日報》在頭版發表社論稱「尹某的軍事統治是對人民的背叛」，《朝鮮日報》稱尹錫悅此舉是「政治自殘」[125]。高麗大學約370名教授和研究人員發表共同聲明呼籲彈劾尹錫悅[126]；當地主要基督教和天主教組織均發聲明譴責尹錫悅的決定，要求他為事件承擔責任[127]。同時也有保守派團體舉行集會，以支援尹錫悅。[128]
12月9日，南韓法務部下令禁止尹錫悅出境，為南韓歷史上首次有在任總統被禁止出境。此前，南韓高級公職人員犯罪調查處及檢察機關等皆向法務部提出禁止尹錫悅出境之申請[129]。南韓國會之後在12月10日通過決議，要求迅速逮捕尹錫悅、金龍顯、朴安洙等8名發動戒嚴的「首要分子」[130]；當天南韓國會還通過了「尹錫悅內亂事態常設特別檢察法案」（簡稱「內亂常設獨檢法」[131][132]）[133]。同時國家調查本部特別調查團逮捕警察廳長趙志浩以及首爾警察廳廳長金峰植[134][135]。12月13日，首都防衛司令官李鎮雨因涉嫌在戒嚴時指揮部隊進入國會大樓，被南韓警方拘捕。[136]
12月14日，南韓國會表決通過對法務部長官朴性載及警察廳廳長趙志浩的彈劾案、調查總統尹錫悅等人內亂罪嫌疑的內亂獨檢法及調查總統夫人金建希的金建希獨檢法[137][138]，同時國家調查本部特別調查團逮捕防諜司令官呂寅兄中將[139]。12月30日，南韓檢方對總統尹錫悅申請拘捕令[140]，後於12月31日獲首爾西部地方法院批准[141]，同日南韓檢察院以內亂共謀罪正式落案起訴首都防衛司令官李鎮雨及防諜司令官呂寅兄中將[142]。12月16日，國家調查本部特別調查團分別逮捕陸軍特戰司令郭種根中將以及在翌日逮捕戒嚴司令官的南韓陸軍參謀總長朴安洙上將[143][144]，並於2025年1月3日正式被南韓檢察院以內亂罪落案起訴。[145]戒嚴結束後的12月4日，南韓總統秘書室首席秘書官韓午燮、總統秘書室長鄭鎮碩、國家安保室長申源湜、政策室長成泰胤以及首席秘書級別以上幕僚集體辭職。[146]同日，國會議員提出彈劾國防部長金龍顯，他被指建議尹錫悅實施戒嚴。隨後金龍顯請辭，在聲明中，金龍顯就散布混亂與造成困擾向公眾道歉，並表示他將對戒嚴令負起全部責任。[1]12月5日，早先被任命為戒嚴司令官的南韓陸軍參謀總長朴安洙表示已於12月4日向時任國防部長金龍顯提出辭職。同日，尹錫悅接受金龍顯請辭，宣佈提名南韓駐沙地阿拉伯大使崔秉赫為國防部長候選人，拒絕朴安洙請辭。[147][148]
執政黨國民力量領導層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尹錫悅宣佈及解除戒嚴後的應對措施。包括國民力量黨代表韓東勳在內的多位與會者表示，對內閣總辭、解除國防部長金龍顯的職務達成共識，但對要求尹錫悅總統退黨的共識則存在分歧[149][150]。
彈劾、逮捕尹錫悅
[編輯]
在野黨之一的共同民主黨在戒嚴令解除後，在國會召開緊急議員大會，批評尹錫悅宣佈戒嚴明顯違反憲法，沒有遵守任何要求，違憲違法，是嚴重的內亂行為，也完全構成彈劾的理由。南韓國民與共同民主黨不會無視尹錫悅蹂躪憲法及民主之罪行，如果尹錫悅總統不立即下臺，共同民主黨將順應民意，立即發起彈劾程序。[151]共同民主黨首席發言人趙承來表示，共同民主黨將以內亂罪控告主要參與者，並彈劾尹錫悅[152]。12月4日下午，南韓6個在野黨聯合向國會提交彈劾尹錫悅動議。預計彈劾案將在同月5日正式向國會報告，投票表決必須在法案提出後72小時內即6日或7日進行。[153]據南韓民調機構「真實計量器」調查顯示73.6%的南韓民眾贊成彈劾尹錫悅。[154][155]
12月12日上午，尹錫悅突然發表關於戒嚴令的談話，為戒嚴令自我辯護。他表示，下令戒嚴根本不是內亂罪，是為了讓人民了解在野黨如何令國家職能崩潰，自己動用戒嚴令是為了守護國家。他還表示，自己面對彈劾或調查將力抗到底。[156]國民力量黨黨魁韓東勳聽完後則表示，尹已經不能再擔任總統，該黨將盡快開除尹的黨籍並支援彈劾。[157][158]最終12月14日尹錫悅彈劾案通過，尹錫悅被停職。[159]但是尹錫悅連續拒絕法院的傳喚。[160]2025年1月14日，南韓憲法法院就尹錫悅方對彈劾案提出的法官迴避申請召開會議，裁決駁回申請、依原訂在下午2時舉行總統彈劾案首次庭審辯論。在尹錫悅未出席狀況下，法庭僅4分鐘就結束第一次辯論。[161]
尹錫悅停職後，時任總理韓德洙代理總統職權。由於其稱在南韓國會達成協定前將不會任命憲法法院新裁判官，在野黨再次提出韓德洙彈劾案[162]。12月27日，南韓國會以192票贊成的結果通過代總統韓德洙彈劾案。這是南韓史上第一次，國會時隔兩周先後彈劾總統、代總統。[163]
2025年1月15日，南韓高級公職者犯罪調查處和大批警察到達總統官邸，利用鋼絲鉗及梯子越過路障[164]。當天10時33分，尹錫悅被正式逮捕，其後乘坐警衛車輛被押送前往公調處接受審問[165][166][167]。尹錫悅被捕翌日，其律師團隊向首爾中央地方監察廳控告公調處處長吳東運和警察廳國家偵察本部長禹鐘壽涉嫌發動內亂[168]。在1月16日，尹錫悅繼續缺席第二次彈劾案庭審辯論，其代理律師裴真漢在法庭上主張實施戒嚴是因為「國會選舉舞弊」[169][170]。經逮捕必要性審查，首爾西部地方法院法官車恩京於2025年1月19日正式對尹錫悅進行簽發逮捕令[171]。
1月26日，南韓檢方正式起訴尹錫悅涉嫌領導內亂，令尹錫悅成為南韓憲政史首名被起訴及面對刑事審訊的在任總統[172][173]。
尹錫悅之後在1月21日首次出席彈劾案庭審，他在庭上否認於戒嚴期間下令拘捕國會議員[174]。而金龍顯在第四場庭審出庭作證時否認尹錫悅曾命其抓捕議員，又稱他曾「提議動員所有首爾軍方人員執行戒嚴，惟遭尹錫悅否決」[175]。第五至第八場庭審則傳召證人提供關鍵證詞，南韓國情院次長洪長元表示尹錫悅曾在電話中下令要拘捕政界人士，陸軍特戰司令郭種根指證尹錫悅在戒嚴當晚電話指示封鎖國會並將表決解除戒嚴決議的議員「拉出」國會；總統秘書室秘書樸春燮則在作證時為尹錫悅作了辯護[176]。之後尹錫悅缺席第九場庭審；又在第十場庭審正式開始前突然退席。[176]
2月25日下午，憲法法庭就彈劾案舉行最後一場庭審，聽取尹錫悅和國會彈劾委員團團長、法制司法委員會委員長鄭清來的最後陳述[177]。國會方面指責尹錫悅執行違憲的戒嚴令、蹂躪國會和入侵選舉管理委員會、試圖逮捕拘禁多名政治人士，認為「為了民主和國家發展，必須罷免尹錫悅」。尹錫悅方面則表示實施戒嚴「絕不是為了我個人的利益」，聲稱包括「北韓在內的外部勢力，以及國內的反國家分子正在聯手威脅國家安全與主權」，重申戒嚴的「必要性和合法性」，並表示「緊急戒嚴是為了克服國家危機，是總統行使合法權限」[178][176]。3月7日，首爾中央地方法院裁定對尹錫悅的拘押時間超過了法律限制，要求立即釋放尹錫悅；尹錫悅在3月8日從首爾看守所獲釋，南韓檢方決定不上訴，而尹錫悅將在非羈押狀態下繼續受審。[179][180][181]
3月24日，憲法法院駁回國會針對總理韓悳洙的彈劾案，當中有5位法官支援駁回，2位法官認為案件不予受理，只有1位法官支援彈劾，恢復韓悳洙國務總理及代理總統一職。[182][183]在距離最後一場辯論結束38日後，憲法法庭於2025年4月4日上午就彈劾案作出宣判[184]；在正式宣判前，尹錫悅的代表律師指考慮到社會秩序、警衛問題等，決定留在總統官邸觀看裁決直播，只有代表團出庭[185]；此外，南韓警方也在首爾投入1.4萬人警力、對憲法法院方圓150米的區域採取清空措施，禁止在該區域內的示威遊行[186]。法院裁定，尹錫悅宣布戒嚴違反戒嚴法、尹錫悅發動戒嚴出動軍人進入國會違反憲法、逮捕政治界人士違法，侵害國民基本人權；法院同時也認為尹違反憲法規定的軍隊統帥義務、侵犯國會議員審議表決權及不逮捕特權，構成彈劾理由[187][188]，憲法法院法官文炯培在判決中表示「國會行使彈劾權與預算審議等職權，無法認定在戒嚴宣布當時、實際造成重大危機狀況」，補充說「即使國會行使權限時違法或不當，被彈劾人（尹錫悅）也可以透過其他合法手段加以因應，因此無法把行使國家緊急權正當化」，認為戒嚴沒有經過實質審議便被執行[189]。參加彈劾案表決的8名法官全員同意罷免尹錫悅，宣佈彈劾案立即生效、尹錫悅喪失總統職務[184][188]。自此，尹錫悅成為繼朴槿惠後，第2位被彈劾下台的南韓總統。[187]
二度戒嚴疑慮
[編輯]12月6日，南韓軍事人權中心（CMHRK）在記者會披露，南韓陸軍各單位依照上級單位指示，於4日中午左右發布「士兵正常執行出勤」的指導意見，但連長以上指揮官被下達在12月8日前限制休假的指示，因為8日前可能會有對指揮官進行緊急召集行動，由於休假限制期在彈劾動議後翌日結束，且相關限制僅針對陸軍，懷疑這些事態發展表明正在為第二次戒嚴做準備。且其他軍事單位沒有限制休假，但駐當地高層外出受到控制。有指在戒嚴措施實施後，人員進入軍事單位時需要搜查汽車車尾箱，一改往常慣例。[190][191][192]韓聯社引述多名軍方官員表示南韓軍事人權中心說法毫無根據。在陸軍層面，還沒有發布任何指導方針來控制士兵的出勤和休假，包括連長以上級別的指揮官。任何級別單位都沒有採取到任何加強安全或準備的措施。[193]
12月6日，代理南韓國防部長職務的國防部次長金善鎬記者會上表態稱，即便第二次戒嚴命令下達，國防部和聯合參謀本部也將拒不執行[194]。國防部和聯合參謀本部官員也在同日新聞發布會上回應了軍事人權中心提出的二次戒嚴準備的懷疑，稱不會二次戒嚴。[193]陸軍特戰司令郭種根中將強調不會出現第二次戒嚴，即使發出這樣的命令也將拒不執行。[193]同日14時，南韓國會再度被全面管制，國會議員及職員一律禁止出入。有訊息稱尹錫悅會訪問國會，不過之後尹錫悅否認訪問國會的訊息，國會議長禹元植也要求總統暫緩訪問。[195]當日下午，國防部似乎接受了軍事人權中心的擔憂，如果曾指示向國會和選舉管理委員會出兵的三名戒嚴軍指揮官繼續留任該部隊，可能會再次嘗試實施戒嚴，決定將其停職，並安排他們在其他部隊待命。[193]
12月7日10時，尹錫悅於首爾龍山總統室發表「對國民談話」，就發動戒嚴致歉，同時也強調了絕不會有第二次戒嚴。[196]
民間影響
[編輯]戒嚴訊息公布後，韓圓兌美元匯率與南韓相關的交易所交易基金價格大幅下跌，市場受不確定性影響情緒波動。韓圓兌美元匯率跌至1430.82:1，當日跌幅達1.9%，創下兩年零二個月以來的最低值[197]。12月4日南韓副總理兼企劃財政部長崔相穆，緊急致函給美國、日本、中國大陸等主要國家的財長、國際機構、金融機構、投資人與全球信用評級機構，強調戒嚴依法依序進行，不會有衝擊。崔相穆再次強調韓股正常開盤，並透露南韓央行將召開緊急會議，專案提供「無限流動性」以穩定市場。但加拿大皇家銀行資本市場的策略師艾斯特拉達則說：「這件事讓市場猝不及防且造成現金的流動性緊張，以及南韓若遭川普對中國大陸的關稅戰波及，則投資信心很難在短期內回歸」[198][199]。荷蘭國際集團經濟學家分析評論說：「戒嚴令雖已解除，可是這起事件對經濟與政治前景添加了更多不確定因素」[200]。大型財團如三星、SK、LG等主要企業也迅速召開緊急會議應變。[201][202]
南韓最大工會全國民主勞動組合總聯盟於12月4日表示，將聚集在光化門廣場進行無限期罷工，直到總統尹錫悅下台[1]。共同民主黨在國會前發起集會，民眾在此聚集要求彈劾尹錫悅。[203]
南韓兩大工會組織之一全國民主勞動組合總聯盟在宣佈戒嚴後向工會成員發緊急通知，表示在野黨國會議員正在前往國會，但難以進入國會，希望所有成員儘可能在國會正門聚集，形容尹錫悅為了延長被逼到懸崖邊的政治生命，選擇戒嚴這種非理性、反民主的方法，國民不會原諒的，實施戒嚴最終只會讓尹錫悅政權終結。同時工會在聲明中表示，員工將進行無限期的總罷工，直到尹政府下台。[204]旗下的金屬工會亦發宣告表示，尹錫悅時隔45年宣佈的戒嚴是違憲的暴舉，呼籲成員站出來抵抗[110]；以及公共運輸工會宣布，將繼續在12月5至6日對宣佈戒嚴的政權進行罷工，不會屈服於沒有根據的戒嚴，根據《韓國憲法》第77條，緊急戒嚴只有在戰時等極端情況下才會出現，尹錫悅的決定是嚴重威脅憲法價值和民主基本原則的行為，正在引起國民的不安與混亂。[205]
另一個南韓兩大工會組織之南韓勞動組合總聯盟表示，所有國民面對戒嚴都感到難以置信與荒唐，批評尹錫悅的行為已無法挽回，工會將毫不猶豫地走上捍衛大韓民國民主的道路[204]。部分南韓法律界人士認為，尹錫悅釋出之戒嚴令不符合南韓憲法第77條及南韓戒嚴法之相關規定，該戒嚴令本身違法違憲，尹錫悅有被彈劾的正當理由。[206]
各界反應
[編輯]南韓國內
[編輯]
尹錫悅宣布戒嚴後，其所屬的執政黨國民力量黨代表韓東勳表示反對，稱「總統的戒嚴宣言是錯誤的，我們將和人民一起阻止它」。[93]12月6日，韓東勳表示，已確認總統尹錫悅在發動戒嚴時曾下令以「反國家勢力」為名逮捕多名南韓主要政治人物，韓東勳表示須儘快讓尹錫悅停止總統職務，否則南韓可能再次出現戒嚴等極端情況。[207]
在野黨、國會最大黨共同民主黨黨代表李在明稱尹錫悅宣佈戒嚴非法且違憲。[208]他還表示本以為這是由深度偽造技術製造的假事件，沒想到這居然會是現實。[209]共同民主黨籍的前總統文在寅在Facebook表示，「大韓民國的民主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希望國會可以盡快展開行動，保護我們正在崩潰的民主制度」、「呼籲全體國民可以團結守護民主，為國會的正常運作提供力量」。[210]
國民力量黨籍的首爾市長吳世勳就戒嚴令回應表示，反對戒嚴令、必須撤銷戒嚴令，作為市長，將盡全力保護市民的日常生活[211]。同為國民力量黨籍的釜山市長朴亨埈表示，戒嚴應立即撤銷，大韓民國民主是靠國民的鮮血和汗水實現，國民一直守護的民主絕對不能倒退，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應該有暴力，也不能給國民的生活帶來任何不安和不便[212]。
光州市議會、5個區長、民間社會代表、大學校長凌晨在光州市政府召開聯席會議，決議宣佈違憲的戒嚴無效，根據國會的決議立即解除，強調軍警應該在國民一邊保護公民，公職人員將盡最大努力保護公民的安全日常生活。[213]共同民主黨籍的全羅南道知事金瑛錄表示，80年代之前爭取民主化的運動（此事同樣是戒嚴令所引起且發生在光州）極為慘烈，指南韓不能退回到軍事獨裁時期，目前的情況亦不符合憲法中戒嚴要求，應該立即撤銷戒嚴令。[213]共同民主黨仁川市黨部批評稱，宣佈戒嚴開啟了「尹錫悅獨裁時代」。[214]
南韓所有主要報紙一致譴責總統尹錫悅，並呼籲逮捕他，稱戒嚴是非法的，這是企圖重演20世紀80年代的殘酷政變[215]。與此同時，眾多南韓明星也嚴厲譴責尹[216]。南韓男子組合Monsta X成員I.M在KBS電台節目《Kiss the Radio》上宣布了與戒嚴有關的突發新聞，聽眾反應驚訝。一位評論者指出，「我從沒想過我會聽到K-pop偶像宣布戒嚴的訊息」[216]。資深藝人鄭埻夏在自媒體頻道錄像中得知戒嚴訊息，一時慌張；由於他出生於1971年，故在直播中提到兒時經歷戒嚴的場景[217]。
北韓媒體
[編輯]北韓官媒在事發後未有即時報導此事件，直至12月11日，即事隔8天後，朝鮮中央通訊社及《勞動新聞》才首次報導戒嚴事件。朝中社指尹錫悅「傀儡」為逃避最嚴重的權力危機而宣布戒嚴，毫不猶豫地將法西斯獨裁政權的槍劍扔向人民，導致整個國家動盪不安。《勞動新聞》的報導中亦有附上南韓民眾在國會前抗議的相片。[218][219][220][221]
國際社會
[編輯]多個國家或地區[註 3]的外務部門發佈公告，敦促其在韓公民保持警惕，留意當地政府政府通知，避免參與示威活動[241]。
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發言人林劍表示，中方對於南韓內政，不予評論，中方在朝鮮半島問題上的立場沒有變化[242]。外交部發言人毛寧再次回應表示，南韓發生的事情是南韓的內政，對此不作評論，對於中韓關係，中方的立場是一貫的。[243]後來尹錫悅在解釋釋出戒嚴令原因的談話中提到兩位中國公民涉嫌從事間諜活動案件，一位偷拍釜山港美國航母，一位偷拍南韓情報部門總部的案件[244]；對此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表示，中方注意到有關情況，對南韓方上述言論深感意外和不滿。中方對南韓內政不作評論，但堅決反對南韓方將內政問題同涉華因素相關聯、炒作莫須有的所謂中國間諜、抹黑正常經貿合作，這不利於中韓關係健康穩定發展。中方再次敦促南韓方面公正處理涉中國公民案件，及時向中方通報案件處理情況，切實保障涉事中國公民的安全與合法權益。[245]
中華民國立法院民進黨黨團在threads發文稱「南韓國會被親北韓勢力操控，南韓總統尹錫悅為守護自由憲政體制，緊急宣布全國戒嚴」，並暗指台灣的政治局勢與南韓相仿，不久後刪除。此言論隨後被解讀為支援戒嚴而在南韓被廣泛報導並引發台灣主要在野黨的抨擊：中國國民黨批評民進黨借題發揮，立委羅智強稱需請總統說明發文原因；台灣民眾黨立委黃珊珊則批評執政黨黨團看待反對黨的方式。隨後，台灣綠黨、台灣基進、時代力量也發文譴責並呼籲不要把台灣模擬南韓，來鼓吹「挺戒嚴」。[246][247][248][249][250]
戒嚴導致南韓的多項外交活動被取消或推遲[251]。瑞典首相烏爾夫·克里斯特松原定於12月5日至7日的訪韓行程被推遲[251]。原定於12月中旬訪韓的日本前首相菅義偉等日韓議員聯盟幹部決定取消訪問[252]。日本首相石破茂對原定於1月的訪韓行程，表示當前情況還不能確定。有日本外務省官員表示暫時很難推進對南韓外交[253]。美國國防部宣布推遲原定於12月4日至5日在華盛頓特區舉行的韓美核咨商小組（NCG）第四次會議及首次兵棋推演[254]。南韓駐華大使館宣布取消原定於10日舉行的駐華大使鄭在浩離任儀式。[251]
澳洲政府訊息人士告訴澳洲廣播公司，坎培拉和首爾的澳洲官員一致認為，如果南韓出現任何民主倒退，這將成為澳洲的「主要擔憂」[255]。英國外交部印太事務政務次官衛倩婷呼籲按照當地憲法和法律，以和平方式解決相關事件[256][1]。德國外交部在X上表示，「民主必須獲勝」[257]。在尹錫悅宣佈解嚴後，美國白宮發言人表示對尹錫悅解除戒嚴感到欣慰，並重申民主是美韓聯盟的基礎[258]。
美國白宮與美國國務院均表示，在尹錫悅宣布戒嚴之前，未收到南韓方面的提前通報[260]。美國國防部發言人稱，美軍與韓軍間保持聯絡，戒嚴期間沒有收到南韓方面需要有關幫助的請求[261]。白宮發言人韋丹·帕特爾回應稱，「尹錫悅評估戒嚴對於保護國家免受親北韓勢力的侵害是必要的，但美國不應該就當前事件得出此類結論。我們希望這些政治爭端能夠遵循法治和平解決，而在立法機構中進行這類投票，符合這樣的原則」[262][1]。副國務卿康貝爾表示，美國總統、國家安全顧問以及國務卿已經接獲事態簡報，也不斷對局勢的發展進行評估。並強調，美國與南韓的聯盟堅如磐石，美國會在這個不確定的時刻堅定地支援南韓，指美國高度期盼任何政治爭端都能按照法治和平解決[263]。康貝爾於12月4日表示，「尹總統嚴重誤判」， 認為「以前戒嚴經歷的記憶在南韓產生了深刻而負面的共鳴」，儘管政治兩極分化，但南韓政治雙方都同意有關舉動是「極有問題的」，他肯定南韓民主力量；他也指美國外長、財長等與南韓總統室合作的人士對尹錫悅的舉動「深感驚訝」[264]。其後，美國副國務卿坎貝爾說，未來幾個月，南韓將處於一個充滿挑戰的地位，美國的目標是明確其與首爾的聯盟是絕對堅如磐石的[265]。
海外傳媒
[編輯]中國大陸新華社將事件與45年前「臭名昭著的『雙十二政變』」相提並論，並與電影《首爾之春》情節作類比，形容本次戒嚴為「首爾之冬」和「鬧劇」。[266][267]《新民晚報》評價尹錫悅此舉是南韓版「衝冠一怒為紅顏」。[268]復旦大學國際政治系教授沈逸嘲諷其為「戲劇化的演出」，並暗諷西方式民主的失敗。[269]
《香港01》描述此事件為「史上最笨拙的政變」[270]。香港大學南韓研究課程高級講師Paul Cha推測，尹選擇於深夜頒布戒嚴令，是參考了南韓以往的軍事政變。以往的政變大多在深夜發動，及後由政變軍隊控制街道與媒體，甚至主要政府建築。惟由於是次事件中，國會議員在戒嚴令頒布後立即動員前往國會表決反對，因此未能成功。[271]
台灣《聯合新聞網》旗下的《轉角國際》專欄推測，戒嚴令的公佈與尹錫悅遇到的政治壓力有關，尹錫悅「以北韓當藉口，將整治目標對準在野的共同民主黨」[27]。中華民國空軍前軍官陳尚勇投書《自由時報》稱，這次事件表明軍隊國家化的重要[272]。
美國《外交政策》雜誌[273]，以及多位歐美學者[274][275][276]均定義事件為一場自我政變。CNN稱讚南韓民主的堅強，但也表示雖然歷史教訓深刻，仍時常有醜聞[277]。
英國BBC報導有南韓居民以此事與2021年緬甸軍事政變比較。[278]BBC亦以2021年美國國會山騷亂比較，並引用專家指就南韓國情而言，尹錫悅宣佈戒嚴帶來的後果比美國更嚴重，但他害怕自己將如朴槿惠般因濫權和貪腐罪被起訴判入獄，而孤注一擲宣佈戒嚴令。[1]天空新聞台表示，據初步觀察所得，大韓民國國軍並未準備好這次戒嚴，認為此次是尹錫悅單方面的行動[279]。而《經濟學人》雜誌形容這次事件是一場憲政危機[280]。
卡塔爾半島電視台則刊登了南韓統一部顧問、延世大學客席教授奉英植的分析，他認為，戒嚴應只在戰爭等最緊急的事態下才宣佈，尹錫悅此舉徒會為自己被彈劾下台鋪路[281]。
相關條目
[編輯]事件相關
[編輯]其他南韓戒嚴
[編輯]其他軍隊衝擊國會事件
[編輯]註釋
[編輯]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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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is the first time since the 1980s that martial law has been declared in Seoul, which led to a self-coup from within the milit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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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have also been calling it a coup or a self-coup, and I don't think there's really any other way to see it. With the declaration of martial law, we got that decree that basically outlawed democracy.
- ^ Chin, John Joseph; Wright, Joe. What is a self-coup? South Korea president's attempt ended in failure – a notable exception in a growing global trend. The Conversation. 2024-12-0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12-05） （英語）.
Yoon's short-lived martial law declaration – it lasted just a few hours before being lifted – was an example of what political scientists call an 'autogolpe', or to give the phenomenon its English name, a 'self-coup'.
- ^ Gan, Nectar. The troubled history of martial law, coups and toppled presidents many hoped South Korea had left behind. 有線電視新聞網. 2024-12-04 [2024-12-05].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4-12-04） （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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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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